数字金融对家庭消费的影响：来自中国的证据
原文作者 Jie Li; Yu Wu; Jing Jian Xiao
Southwester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摘要：本研究利用2013、2015、2017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面板数据和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考察数字普惠金融对家庭消费的影响，并探讨其机制。研究结果表明，数字普惠金融能够促进居民消费。一项异质性分析显示，资产较少、收入较低、金融素养较低的家庭和三、四线城市的家庭相比，数字金融对消费的促进作用更大。在消费类别中，数字金融与食品、服装、房屋维护、医疗、教育和娱乐支出呈正相关。在消费结构上，数字金融对家庭经常性支出的促进作用大于对非经常性支出的促进作用。基于中介模型进一步分析发现，网络购物、数字支付、获得网络信用、购买互联网理财产品和商业保险是数字金融影响家庭消费的主要中介变量。
关键词：数字金融；家庭消费；中介效应
1.介绍
自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以来，消费已逐渐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近年来，政府一直致力于扩大居民的消费需求。然而，中国家庭的消费行为表明，消费需求仍然较低。家庭消费率已从2000年的47.5%下降到2010年的35.6%，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消费不足已成为制约我国经济转型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制约因素。如何促进家庭消费的增长已成为决策者和学术界关注的一个主要课题。现有的关于消费不足的研究表明，流动性限制(Kuijs，2005)、不完善的安全体系（Meng，2003）和收入不平等(Schmidt-Hebbel和Serven，2000)是消费不足的重要执行因素。因此，金融发展可以通过合理有效的资源配置和实现消费的期间平滑，从而缓解消费者的流动性约束，从而增加消费需求(Levchenko，2005)。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技术与金融的深度整合，信息技术支持的新型数字金融模式逐渐成为中国金融体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以帮助降低信息不对称的程度，降低交易成本，提高金融服务的可用性，优化金融市场的资源配置。根据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所一个研究小组2016年发布的报告，数字普惠金融指数从2001年的40上升到2015年的220。数字金融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迅速发展。与此同时，近年来家庭消费率略有上升，2016年达到39.3%。因此，本文探讨了数字金融的快速发展是否能够对家庭消费产生显著影响，哪些消费者群体受到的影响最大以及影响路径怎样这些问题。而这些问题的答案不仅有助于理解数字金融对中国家庭层面经济发展的影响，而且还将为中国家庭消费的增长提供有用的信息，并为完善相关政策提供依据。
数字金融，包括在线贷款、移动支付、互联网金融、互联网保险等各种创新产品，可能会从各个方面影响家庭消费。首先，在线信贷使得金融需求方面与供应方面的匹配成为可能，因为双方可能在地理上有所不同（Pierrakis and Collins，2014）。以支付宝为代表的消费信贷服务、现金贷款和多种P2P平台等新型金融模式扩大了资金获取渠道，改变了传统的信贷服务模式，降低了金融服务的门槛，提高了借贷便利性，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家庭的信贷约束。然后，缓解流动性限制会促进家庭消费。其次，以余额宝为代表的快速发展的互联网融资市场，扩大了人们使用小额资金进行投资的渠道，提高了投资回报率，促进了家庭财富的增长，从而增加了家庭消费。同时，快速发展的数字支付平台大大降低了金融服务的交易和时间成本，提高了家庭消费支付和转移的效率。此外，数字金融的发展不仅促进了传统保险公司服务模式的升级，也导致了中安保险等互联网保险公司的出现，打破了原线下出口模式的地理障碍，提高了保险的可达性。同时，大数据技术的应用降低了运营成本，这可能会鼓励居民购买保险，提高居民的社会保障，减少不确定性损失，从而增加消费。
本研究采用2013年、2015年和2017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的面板数据，以及北京大学开发的数字普惠金融指数，考察数字金融对家庭消费的影响，并进一步探讨其机制。本文还选择了合适的工具变量来解决数字金融的内生问题。结果表明，数字金融可以显著促进家庭消费，特别是对资产较少、收入较低的家庭以及第三级和第四级城市的家庭。对其影响机制的进一步分析表明，数字金融主要通过网上购物、数字支付、通过互联网获取贷款、通过互联网购买融资产品、购买商业保险等方式促进了家庭消费。
本文的主要贡献包括以下内容。首先，本文从数字金融发展的角度，从全国大规模家庭调查数据和数字包容性金融指数的角度考察了中国家庭的消费。它不仅加深了对中国家庭消费不足问题的讨论，也丰富了与数字金融相关的文献。其次，本文报道了数字金融在家庭消费结构、家庭特征和地理特征等方面对家庭消费的异质性影响的细微差别结果。第三，本文通过对数字金融影响路径的考察，使用中介模型检验数字金融如何影响家庭消费的可能机制，通过消费渠道，平滑效应，和财富增长效应的方面从网上购物、网上支付、获得互联网贷款，购买融资产品的互联网等对现有的研究成果进行了重要的补充。本文的其余部分安排如下。第2节回顾相关文献。第3节介绍了数据、变量和模型。第4节介绍了研究结果。第5节结束。
2.文献综述
中国的家庭消费需求长期以来一直较低，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解释了它。第一种解释假设，由于金融市场基于流动性约束理论，家庭由于发展不足和强迫消费减少而面临流动性约束(Kuijs，2005；Aziz和Cui，2007)；第二种解释将这个问题归因于基于生命周期假说的人口结构因素(Modigliani和Cao，2004；Curtis等，2015)；第三种解释假设，不完善的医疗、养老、教育和住房制度的存在加剧了居民对其未来的不确定性，从而基于预防储蓄理论加强了预防储蓄动机，减少了居民消费(Meng，2003；Chamon和Prasad，2010)；第四种解释从收入分配的角度来看，假设收入不平等是消费不足的重要原因(Schmidt-Hebbel and Serven., 2000; Jin 等, 2011)；第五种解释涉及到文化传统和消费习惯(莫迪利安尼和Cao，2004)；而第六种解释是竞争储蓄的假说(WeiandZhang，2011)。此外，债务也是影响消费的一个重要因素(Dynan，2012；Scholnick，2013)。许多学者已经探索了影响消费增长的因素。在金融发展方面，根据理论分析，认为消费信贷服务的扩张可以缓解居民的流动性限制，从而促进消费（Cochrane，1991），金融市场的发展可以促进消费增长（Bayoumi，1993；Levchenko，2005）。实证研究发现，居民生活在一个金融市场不发达的地区面临更严重的流动性限制，而居民生活在一个金融市场发达的地区能够缓解流动性限制和平稳消费通过消费信贷服务（Jappelli and Pagano，1989）。Ludvigson（1999）的研究表明，当消费信贷服务资格放宽时，家庭消费与消费信贷服务呈正相关。Karlan和Zinman（2010）以及Dupas 和 Robinson（2013）的研究表明，如果一个低收入人在金融机构开设账户并经常使用，她的收入和消费将会增加。在资产和财富方面，不同类型的资产对家庭消费的影响也不同，其机制也也不同(Carrolletal.，2011)。根据生命周期假说(Ando和Modigliani，1963)，家庭资产水平越高，消费水平越高。在保险方面，商业保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居民未来的不确定支出，购买保险可以帮助居民保持健康的消费水平，提高全社会的平均消费倾向(Arrow，1964)。Engen和Gruber（2001）证明了保险可以根据保险单变化导致的保险覆盖率的变化来降低储蓄率。Zhao（2019）还发现，医疗保险可以增加家庭的日常消费。此外，Kang（2019）还发现，社交网络可以促进家庭消费。现有的数字金融研究主要集中在其对经济、传统金融市场、企业融资、家庭经济和金融的影响上。在经济方面，研究表明，数字包容性金融可以帮助改善居民收入，降低贫困率，减少收入不平等程度，缩小城乡地区之间的差距(Sarma和Paris，2011年；Anand 和 Chhikara，2013年)。对于传统的金融市场来说，数字金融的发展将跨越各个部门，提高银行服务的质量和多样性，并提高金融服务的效率（Berger, 2003; Cortina Lorente和Schmukler, 2018）。在融资方面，研究表明，基于大数据的风险评估有助于节省交易成本，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从而帮助小型微型企业获得融资(Moenninghoff和Wieandt，2013)。在家庭经济和金融方面，贝克等人的一项研究。（2018）发现，移动支付可以帮助提高创业精神的执行能力，减少信息不对称的程度，从而提高创业精神的绩效。Grossman和Tarazi（2014）发现，数字金融通过方便的支付和稳定消费的渠道对肯尼亚的农户很有帮助。此外，一些研究人员还讨论了数字金融的包容性。Ozili（2018）认为，数字金融对金融包容性和稳定性有积极影响。Ren等人（2018）研究了数字金融发展过程中农村居民的金融排斥的存在性和程度。他们发现，农村居民都被排除在移动支付和在线借贷之外。而被排斥的程度则取决于个人特征、基础设施、社会环境等。从以上的回顾中可以看出，数字金融作为金融市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已经渗透到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其在网络信贷、互联网融资、互联网保险、移动支付、信用调查等方面的创新发展，有助于提高金融服务的渗透率，提高居民金融服务的可用性，缓解居民流动性限制，促进收入增长，促进居民生活消费，从而有可能促进家庭消费。因此，本研究从数字金融的几个方面，探讨了数字金融对家庭消费的潜在影响，并探讨了其影响路径。
3.方法
3.1.数据
本文使用的家庭数据来自西南财经大学中国家庭金融调查研究中心2011年全国开展的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该调查每两年进行一次。到目前为止，已经在2011年、2013年、2015年和2017年共进行了四轮调查。2011年的调查收集了来自25个省、市、自治区、80个县和320个社区的8438份样本。2013年的调查收集了28143个家庭的数据。2015年的调查将样本数量增加到37340户，而2017年的样本数量增加到40011户。本调查收集了家庭人口特征、资产、债务、收入、消费、保险、安全等信息，全面反映了家庭消费的传统状况，为本研究提供了良好的数据库。
本文采用了2013年、2015年和2017年由调查样本组成的不平衡面板数据。在基线分析中，样本量为66789人。在数据处理方面，考虑到年轻人和老年人由于就业和身体条件可能存在的异质性消费模式，排除了18岁以下和65岁以上家庭的家庭样本。同时，通过剔除前1permil;和后1permil;的样本，对消费数据、资产和收入进行了筛选。考虑到家庭消费和收入的异常波动，样本与家庭消费变化率（定义为家庭消费变化率与前一年相比），和家庭收入变化率（定义为家庭收入变化率与前一年相比低于0和高于10）被排除在外。此外，还排除了相关变量缺失值的样本。
3.2.变量
本文以人均家庭支出和家庭消费率作为因变量，衡量家庭消费水平。人均家庭支出定义为家庭总支出除以家庭成员人数所得到的值。家庭消费率定义为家庭总支出除以家庭可支配收入所得的比率。CHFS保存了关于家庭消费的详细记录，包括在食品、服装、日常必需品和家政服务、房屋维护、交通和通讯、医疗保健、娱乐和教育等方面的支出。考虑到人均家庭支出可能存在的非正态性，这些变量在回归中被转移为对数。
本研究采用北京大学开发的反映数字金融发展的数字普惠金融指数(Guoetal.，2016)。该指数由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所、上海金融研究所和蚂蚁金服服务集团组成的联合研究小组根据蚂蚁金服关于数字包容性金融的大数据编制。该指标系统涵盖了数字金融服务的三个维度：覆盖广度、使用深度和数字支持服务。在总指数下，有支付、保险、货币基金、投资、信用调查和信用。该指数分为省、市、县三个层次。本文主要采用市级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并采用县级数据进行稳健性检验。回归分析采用滞后于两个时期的数字金融发展指标，并将所有指标除以100。
由于现有文献列出了影响家庭消费的多种因素（Carroll, 1994; Attanasio和 Weber, 1995; Zhao, 2019），采用以下控制变量：家庭人口特征，即年龄和年龄平方考虑可能的非线性影响、性别、婚姻状况、教育年限、户主健康状况和风险态度；家庭规模、儿童抚养率、老年人抚养率等家庭特征。家庭资源变量，包括家庭资产和收入，考虑到可能的非线性影响，将资产和收入转换为对数。经济发展变量包括人均GDP和金融发展水平，以金融机构的人民币未偿贷款与家庭所在省的GDP的比率来衡量。此外，还纳入了省级的虚拟变量，以控制省级固定效应。详细的变量描述如表1所示。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数据见表2。从表中可以看出，中国人均家庭消费支出平均为18750元，数字金融发展总指数为1.327元。2013年、2015年、2017年，人均家庭消费平均值分别为16440元、18980元、20550元，数字金融发展总指数分别为0.588、1.431、1.871元。
3.3.模型
在基本回归中，因变量为连续变量。因此，我们使用的OLS模型如下：
COMSUMPit =alpha; beta;1 * INDEXit- 2 beta;2 *Xit delta;t εit (1)
在上面的方程中，计算COMSUMPit表示因变量：t年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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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mpact of digital finance on household consumption: Evidence from China
Jie Li , Yu Wu , Jing Jian Xiao
ABSTRACT：Using panel data from the China Household Finance Survey (CHFS) in 2013, 2015, and 2017 and the digital inclusive finance index developed by Peking University, this study examined impacts of the digital inclusive finance on household consumption and explored its mechanisms. Results suggest that the digital inclusive finance could promote households consumption. A heterogeneity analysis showed that households with fewer assets,lower income, less financial literacy and in third- and fourth-tier cities experienced larger facilitating effects of digital finance on consumption compared to their counterparts. For consumption categories, digital finance wa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food, clothing, house maintenance, medical care, and education and entertainment expenditures.In terms of consumption structure, digital finance mainly promoted the recurring household expenditures rather than the non-recurring expenditures. Further analyses based on the mediating model found that online shopping, digital payment, obtainment of online credit, purchase of financing products on the internet and business insurance, were the main mediating variables through which digital finance affected household consumption.
Keywords:Digital finance；Household consumption；Mediating effect
1. Introduction
Since Chinarsquo;s economy entered the new normal, consumption has been gradually becoming an important driving force for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recent years, the government has been working on the expansion of residentsrsquo; consumption demand. However, Chinese householdsrsquo; consumption behavior indicates that the consumption demand is still low. The household consumption rate has declined from 47.5% in 2000 to 35.6% in 2010, which is far below the world average.1 Inadequate consumption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restraining factor for economic transformation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 China. How to promote the growth of household consumption has become a major subject of concern among both policy makers and the academia. Existing research on inadequate consumption has suggested that liquidity constraints (Kuijs, 2005), imperfect security systems (Meng, 2003), and income inequality (Schmidt-Hebbel and Serven., 2000) are important enforcing factors for inadequate consumption. Therefore, financial development can relieve consumers from liquidity constraints through reasonable and efficient resource allocation and realization of inter-temporal smoothing of consumption, thus increasing consumption demand (Levchenko, 2005).
In recent years, with the deep integration between Internet technology and finance, the new digital finance model supported by information technology is gradually becoming an indispensable part of Chinarsquo;s financial system as it can help decrease the degree of information asymmetry, reduce transaction costs, improve availability of financial services and optimize resource allocation in the financial market. According to the report released by a research group from the Institute of Digital Finance of Peking University in 2016, the digital inclusive finance index increased from 40 in 2011 to 220 in 2015. Digital finance has developed rapidly in just a few years. Meanwhile, the household consumption rate has picked up slightly in recent years, reaching 39.3% in 2016. Therefore, is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digital finance able to significantly influence household consumption? Which consumer groups are most affected? How about the influence path? This paper examines these questions. Answers to these questions will not only help to understand the impacts of digital finance on Chinarsquo;s economic development at household level, but will also provide useful information on the growth of Chinarsquo;s household consumption and a basis for improving relevant policies.
Digital finance including online loans, mobile payment, Internet finance, Internet insurance and other kinds of innovative products may impact household consumption from various aspects. First of all, online credit makes it possible to match the financial demand side with the supply side where the parties may be geographically disparate (Pierrakis and Collins, 2014). Consumption credit services represented by Alipay,cash loans and many kinds of P2P platforms and other new types of financial models have expanded the channels for obtaining funds,changed the traditional mode of credit services, lowered the bar for financial services and improved the borrowing convenience, thus relieving households from the constraints of credit to a certain extent.Then, relieving liquidity constraints promotes household consumption.Secondly, the rapidly developed Internet financing market represented by Yursquo;E Bao2 has expanded the channels for people to invest using small funds, increased the rate of return on investment and promoted the growth of household wealth, thus increasing household consumption.Meanwhile, rapidly developed digital payment platforms have greatly reduced the transaction and time costs of financial services, improved the efficiency of payment and transfer for household consumption. Additionally,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finance has not only promoted the upgrade of the service mode of traditional insurance companies, but also led to the emergence of Internet insurance companies such as Zhongrsquo;an Insurance, thus breaking the geographical barriers of the former offline outlet mode and improving insurance accessibility. Meanwhile, the application of big data technology has reduced operating costs, which may encourage residents to purchase insurance, improve residentsrsquo; social security, and reduce uncertainty losses, thus increasing consumption.
This study uses panel data from the China Household Finance Survey in 2013, 2015 and 2017, and the digital inclusive finance 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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